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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三(前世)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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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三(前世)5

知青點效率很高, 說幹就幹,大家分頭行動。

燒磚通常用到的是壤土或者黏土,前者是一種可以用來種植的土壤, 鄉下耕地很重要, 燒成磚就不可逆了, 他們不可能用這種土來燒磚。

黏土一般存在於河、湖等水邊。

一說到水,孟秋就想到了流經生產隊的那條河。

孟秋在河邊挖了一些, 檢查了一下,質地似乎不太符合,她取了部分作為樣品。

李樂的奶奶馬大娘看到孟秋蹲在河邊, 就喊道:“孟知青,你在哪兒幹什麽呀?”

“我來找黏土。”孟秋問她,“馬大娘,咱們隊附近還有其他的河嗎?”

馬大娘道:“河沒有, 湖倒是有一個。”

孟秋就問在哪兒。

馬大娘指著後面那座山:“就在那座山的山頂上, 幾十年前有一個大湖,水特別清澈,都能直接喝。”

孟秋疑惑,她怎麽都沒聽人說過,當時旱情嚴重的時候, 也沒人提到那個湖。

馬大娘道:“那是因為現在那湖沒了!還是我生我們家老大那年,秋裏發生地震, 湖底裂了道口子, 水嘩啦啦就不見了,消失得幹幹凈凈, 也不知道到哪兒去了。”

“要說附近的湖,就只有那裏了。”

孟秋謝過她, 背上背簍上山。

馬大娘在後面喊:“孟知青,你要找那什麽土,不然讓我們家李樂去吧!”

孟秋擺擺手:“不用,我先去看看。”

人一溜煙兒走遠了。

馬大娘納悶,孟知青找土幹什麽?文化人幹事兒真是看不懂!

雪天地面濕滑,孟秋撿了根棍子充當登山杖,走了一路,在雪地裏留下了一排洞。

到了一個上坡的地方,厚厚的雪蓋住了路,讓人無處下腳。孟秋找到前面人留下的腳印,踩上去,登山杖戳進雪裏,借力往上。

最後一步時,不小心踩到了冰上,腳下一滑,整個人朝後仰。

一只手扶住了她,慌亂之下,孟秋下意識地抓緊了這只手。

站穩後,她長長地出了一口氣,擡頭一看。

是他。

那位“碰瓷”同志。

兩人對視一眼,反應過來,齊齊松開手。

“謝謝。”孟秋道。

對方沒有說話,大步離去,身影很快消失。

孟秋看了看他離開的方向,繼續朝自己的目的地去。片刻後,她終於找到地方。

面前是一個大坑,大概有籃球場那麽大。

想到以前這裏是個湖,不經讓人感慨,真是滄海桑田啊。

孟秋走下去,找了個地方,鏟開雪,開挖。她高估了自己的力氣,天氣冷,地面凍住了,挖到半天才傷到皮毛。

孟秋挖得身上熱,解開圍巾,一擡頭,前面站著個人,不知道站在那裏看了多久。

孟秋撓了撓臉,她以為對方會走,沒想到他卻走了過來。

季嶼伸手。

孟秋:“?”

季嶼看了看她手裏的工具,孟秋遞給了他。季嶼蹲下來,從自己的背簍中拿出一些幹草,點燃,放在地面烘烤。

看著他的動作,孟秋恍然,真是傻了,竟然忘記用火烤。

烤了一會兒,雪化成水,地面濕潤了許多。季嶼一鏟子下去,撅開地面。

一直挖到地下十幾厘米深,果然出現了一種顏色偏深,質地似細沙的土。

孟秋高興道:“就是這個。”

一連挖了十幾鏟,他還要再挖,孟秋忙道:“夠了夠了。”

季嶼將工具扔進背簍中,背好自己的背簍,順手提上她的。

孟秋:“哎?”

看到對方走了,她忙跟上,他是往下山的方向,原來是幫她提。

孟秋在後面,看著他的背影,心裏感慨,這位同志真是個大好人!

他的步子尤其地深,回去的路上,踩著他的腳印,方便多了。

到了上山時她差點滑倒的那個山坡,對方下去後,忽然停了下來。

孟秋哧溜下來,不解地看著他,他沒說話,繼續往前。走了一段路,孟秋才反應過來,他應該是怕她滑倒,刻意在下面等她。

到了前面這座山,就是孟秋熟悉的地方了。

對方又走了一段,突然將背簍放下,孟秋看向他,他轉身離開,很快不見。

“小孟?小孟?”

前面傳來喊聲,是她的同伴們。

“哎,我在這兒!”

“我們聽馬大娘說你上山了,這大雪天你怎麽一個人上山?”

“來,背簍給我。還挺重,這什麽呀?土?從山上找的嗎?”

“嗯……”

“走吧,咱們回去吧。”

孟秋回頭看了看,林中空無一人。

“小孟,你在看什麽?”

“沒什麽,走吧……”

幾人下山,樹後走出來一道身影。季嶼朝他們看了一眼,轉身往牛棚的方向走去。

知青點的第一次燒制,以失敗告終。

看著面前的殘渣,大家喪氣,果然沒那麽簡單啊。

胡家俊就是那個有同學親戚在磚廠的,他懊惱道:“唉,我要是能知道磚廠的配比就好了!”

陳國強道:“那是人家的核心機密,不讓咱們知道也很正常。”

孟秋安慰道:“沒關系,萬事開頭難,咱們這才第一次,多試幾次,等摸索出合適的配比,以後就是咱們自己的技術了。”

大家再接再厲,繼續嘗試。

孟秋再一次上山,又看見了那位同志。兩人一前一後,都往山上走。

到了那個陡峭的上坡,她驚訝地發現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弄了一些碎石頭在坡上,剛好形成一條路,走在上面一點兒都不滑了,輕輕松松就上去了。

孟秋心情頗好,到了山頂,發現那位同志就在前面,不確定是不是在等她。她加快腳步走過去,對方示意工具給他。

原來真的是在等她。

這怎麽好意思呢?孟秋道:“我自己來吧……”

對方長臂一伸,從她的背簍裏拿走工具,孟秋只好道:“謝謝。”

不能活都讓人家幹,孟秋主動承擔起生火的任務。

“咳咳……”煙飄過來,孟秋咳了兩聲。季嶼挪了個位置,擋住了風。

火生起來,孟秋找其他工具,翻到背簍裏還有個紅薯,順手扔到火堆裏。

她拿著工具戳了戳地面,能戳進去,應該差不多了。

季嶼挖開坑,將土鏟到上面,孟秋再將其放到背簍裏。這次他們挖得多了一些,大約小半背簍。

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飄起雨,孟秋仰頭,黃豆大小的雨滴砸在她的臉上,她閉了閉眼睛。

季嶼從坑裏上來,背上兩人的背簍,道:“跟我來。”

他帶孟秋到了一處山洞,將背簍放進去,讓孟秋進去。

山洞不大,卻很幹凈,裏面有一些幹草,中間有一小堆灰燼,像是有人來過。

孟秋一邊擦著臉上的雨水,一邊打量山洞,一擡頭,見他背對著她,站在洞口。

雨下得越來越急,打在他的身上,孟秋道:“同志,你往裏面站一站吧。”

“不用。”

什麽不用,衣服都快淋濕了,孟秋上前,將他拉了進來。

兩個成年人擠在一個山洞裏,空間稍顯逼仄,季嶼不著痕跡地往外挪了一步,沒有再動。

孟秋坐在幹草上,看著外面,雨劈裏啪啦地砸在地上,她跟小夥伴們說過上山,要是遲遲沒有回去,他們大概又會來找她。

他們沒有雨衣,只有雨傘,這麽大的雨,雨傘根本擋不住,要是淋了雨,感冒可就不好了。

又是懷念現代的一天,要是前世,可以發個信息,讓大家不用擔心。

孟秋胡思亂想著,手碰到兜裏,什麽東西熱乎乎的,她想起來了,紅薯。

走的時候她隨手把紅薯塞兜裏,沒想到竟然還在。孟秋將紅薯掰開,一人一半。

季嶼沒有接,孟秋道:“還熱著呢。”

確實還熱,半顆紅薯還冒著熱氣,季嶼定定地看了她兩秒,接了過去。

孟秋註意到他手背上的凍傷,大雪天出門,他也沒有戴手套,她剛才還讓人家挖了那麽久的土。

真是太不應該了。

孟秋咬著紅薯,食不知味。

第二次開窯,知青點準備得更加充分。

冬天裏沒什麽事兒,隊裏人都來圍觀。

“你們之前找土找土,是為了燒磚啊?”

“能成嗎?磚廠的人都可牛氣了!”

之前百張生產隊,村支書家有個兒子當兵,他們家條件好,家裏面要蓋磚瓦房,還是他兒子找戰友幫忙,人家才給送了一車磚來。

就這,都給他們家得意壞了,說是他家兒子托了多少多少關系,才弄到的。

依隊裏人樸實的想法,磚要是那麽容易能燒出來,人家也不能這麽牛氣,對吧?

“解放前,那個錢地主家記不記得?”

“哦,那個鄉下有幾百畝地,城裏還有鋪子的?”

“對,就是他家!聽說他家就燒過磚,方子都是當傳家寶的!”

那這事肯定更不簡單了!

因著孟知青,大家沒說不可能,但心裏是不相信這事能成的。

半山坡上,也有人在關註這邊的動靜。

陸廣山揣著手,蹲在一塊大石頭上。

他旁邊,謝行舟也蹲著,放在以前,他是不可能做出這樣沒有形象的動作。現在嘛,還講究啥?

陸廣山問:“你說他們能行嗎?”

謝行舟堅信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,搖頭:“我不知道,我沒親自燒過磚,對這事不了解。”

陸廣山說:“你不是蓋房子的嗎?”

謝行舟道:“我學的是建築設計,不是蓋房子。”

“差不多,差不多……”

謝行舟心累,看著山下幹勁十足的知青們,道:“他們,好像和以前不一樣了。”

以前得過且過,一眼看過去,跟隊裏的人沒什麽區別,現在朝氣蓬勃,像是一團火。

外界的關註於知青們不重要,對他們來說,現在最重要的就是眼前這一窯磚。

成敗在此一舉了。

大家完成各自手上的任務,炮制黏土、制作磚坯、陰幹成型、入窯燒制……

這次他們放入了好幾種不同配比的磚坯,就看哪一種能成功了。

也有可能,一種都不成。

大家深深地吸了口氣。

孟秋看著記錄的流程道:“接下來就是燒制了,大約24小時。大家輪流守著,其他人可以先回去了。”

陳國強道:“我先守吧。”

康平道:“陳大哥,那我倆一組吧。”

“行。”

兩人一組,每組守三個半小時就差不多了。

等待的過程很無聊,隊裏人一開始還看熱鬧,見沒什麽看頭了,紛紛回家。

這天晚上,隊裏的大多數人家都在議論這件事。

大隊長斜倚在炕上,抽著旱煙。他媳婦問他:“想什麽想那麽入神?”

大隊長將煙袋鍋子在炕桌上磕了磕,說:“要是孟知青他們真能燒出磚來,咱家能不能蓋三間磚瓦房?”

他媳婦都笑了:“你就那麽相信他們能燒出來?那可是磚!”

大隊長躺回去:“你看他們那一套一套的,像是鬧著玩兒嗎?孟知青,是個能耐人。”

老支書家,老支書也在說起這事。

他感慨道:“人哪,還是要多讀書!”

就像那些知青們,平時看著還不如他們隊裏的年輕人,可人家說燒磚就燒磚。

放到他們隊裏的年輕人身上,都不知道人家磚廠的大門朝那邊開,更別說去考察了。

他叮囑自家的小輩們:“有事沒事去那邊轉轉,跟人家多學學。”

第二天,隊裏人都來了。

到時間,開窯,火滅煙散,廬山真面目顯現出來,一堆碼得整整齊齊的磚!

真燒成了?!

隊裏人伸長脖子看,不敢置信。

孟秋他們很淡定,只是形狀有了而已。他們將磚塊按照做好的標記分別搬出來,分成幾堆。

接下來開始測試每一類的質量。

一番測試,孟秋將其中一類單獨拎了出來:“這一類與胡家俊同志帶回來的樣品相差無幾,質量達到標準。”

聽到這話,知青點的人這才高興起來。

“咱們是不是成功了?”

“對!”

“噢噢噢!咱們的廚房、活動室就在眼前啦!”

“別忘了還有咱們的新宿舍、洗澡間、廁所呢!”

“對對對……”

雖然一時半會兒沒打算建,但不妨礙他們暢想。

看著面前的磚塊,大家心頭鼓漲,這種做成某件事的感覺真是太好了。

隊裏的人上前摸了摸他們燒出來的磚,紅色的,瞅著還真跟百張生產隊村支書家當年買回來的差不多。

知青們在他們眼裏的形象,又高大了幾分。

這些知青,真有本事啊,連磚都會燒!

試驗成功,孟秋他們就要開始建新窯了。

之前那個窯只是為了試驗用的,太小,一次只能燒制幾十塊磚。兩間房,預計需要三四千塊磚,用那個窯太慢了。

他們打算建個稍大些的,一次至少能燒制上千塊的那種。

這可不算大,胡家俊去考察的那家磚廠,一次就能燒制幾萬塊。

和人家相比,他們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了。

新窯的位置距離知青點更遠一點,在附近的一個空地上。問過大隊長,可以用,他們才把位置選在了這裏。

具體位置在知青點的後方。

知青點的小院本來就在大隊靠裏,新窯又在知青點後面,位置更加隱蔽。

大約是沒有安全感,和另一處位於村口附近、交通更加方便的空地相比,他們一致選擇了這一處。

隊裏人自發過來幫忙,人多力量大,很快就把新窯建好了,還在旁邊搭了個棚,以防下雨下雪。

新窯建好,知青點準備請隊裏人吃頓飯,以感謝大家幫忙。

雖然隊裏人是自發的,但他們可不能當成理所當然。

知青點開始忙起來,糧食大家每個人出一點,主食他們準備用紅薯飯。全部用米飯,他們也請不起。

預計需要兩桌,每桌至少四個菜,兩個葷菜。

大家坐在一起商量,張鳳蘭對他們的儲備了然於胸,她道:“蔬菜方面,咱們還有白菜、酸菜、幹豆角、冬筍。”

大廚周亞男分分鐘計劃好菜色:“那就一個酸菜白肉燉粉條,一個白菜燉豆腐,一個幹豆角燒冬筍,再來一個雞或者魚吧。”

“咱們先去河裏看看能不能抓到,要是沒有,就只能去供銷社買了,買到什麽是什麽。”

也沒有挑揀的條件。

陳國強道:“行,這兩天,我們男同志先去河裏看看。”

女同志們幫著周亞男收拾菜,做兩桌菜可不是個輕松的活。

孟秋和劉娜兩個廚藝一般的被派去公社采買,豬肉肯定得買,不提前準備,萬一到時候沒有,想買都買不到。

周亞男道:“要是有大骨頭,順便也買幾個,咱們再燉個湯。”

劉娜道:“好,知道了。”

迫不及待地拉著孟秋出門。

他們借了大隊的自行車,劉娜問:“你會騎嗎?”

孟秋道:“會。”

“那咱們輪流騎。”

“好。”

兩人趕到公社,公社的供銷社很小,東西也不多,豬肉差點就沒了,還剩下三根大棒骨,她們趕緊包圓了。

對面的櫃臺是賣衣物等東西的,後面的架子上掛著一副手套,孟秋無意中瞥到,多看了幾眼。

東西買好,放到背簍裏,劉娜讓孟秋在這裏等她:“我去隔壁給家裏發個電報,哼,要過年了,不給我寄點東西可不行!”

隔壁是郵局,劉娜雄赳赳氣昂昂地進去了。

孟秋在門口站了兩秒,轉身回了供銷社:“同志,能讓我看看那副手套嗎?”

知青點的男同志們有心無力,沒抓到魚。很正常,那條河流經兩個生產隊,要是有魚,早就被人抓走了。

供銷社也沒有魚,後來還是隊裏傳福叔在山上抓到了一只兔子,他們跟他“換”了來。

知青點的這頓飯,總算是湊齊了菜。

大家挨家挨戶去隊裏通知,請他們來知青點吃飯。

隊裏人客氣道:“就搭把手的事兒,哪兒用得著吃飯?”

知青們就說:“東西我們置辦好了,不來可不行。”

人一走,隊裏人就跟家裏人說起來。

不請客,他們不會說什麽,這年頭誰家也不富裕,但人家這麽做了,他們這心裏就覺得熨貼。

那天去幫忙的,一家派一個人代表,大家不好白吃白喝,去的人就沒有空手的,或是幾個雞蛋,或是一碗腌菜,或是半個南瓜,有什麽就帶點過去。

看到知青點準備的菜色,大家心裏面就更舒坦了,兩葷兩素,都是用大盆裝的,上面漂著油花,還有滿滿一大盆紅薯飯。

這邊剛盛下去一點,那邊立馬就添上了。

這才是真心請客,就兩個字——實誠!

大家邊吃邊聊,就說起建廚房。

“什麽時候動工,喊一聲!”

“對,反正大家閑著也是閑著!”

“以前公社蓋房子,老三和保全還去幫過忙……”

“那敢情好!”徐國良說,“我們分到這兒來,真是走大運了!聽陳大哥他們說,這些年在隊裏,多虧了叔伯長輩們照顧,我以湯代酒,敬大家一杯!”

“這話就客套了!”

“是是是,來到咱們大隊,就是咱們大隊的人……”

大家被他搞得有點不好意思,說照顧,他們也沒怎麽照顧,頂多有老支書和大隊長壓著,大家不欺負知青。

其實不欺負就已經是照顧了,陳國強他們一批下鄉的人,有分到其他地方的,偶爾他們也有聯系。

有那惡劣的,家裏寄東西來,都要從大隊手裏過一遭,能留下幾分,全看人家心情。

他們這兒算是難得的風氣正了。

陳國強站起來道:“我也敬大家一杯。剛下鄉那會兒,什麽都不懂,臉皮又薄,那次要不是老支書把討來的窩頭分我一半,我都不一定能撐下去。”

“老支書,謝謝您。”

老支書道:“坐下,坐下……”

其他人也紛紛說起村裏人幫他們的事,大多都是些小事,教他們怎麽幹活啦,教他們腌菜啦,跟他們說哪個野菜能吃啦……

隊裏人當時可能就是順口一說,有些他們自己都不記得了,沒想到這些知青們還記得這麽清楚。

一時之間,大家心裏也不知道是什麽情緒,就覺得像是大冬天往懷裏塞了個裝著熱水的鹽水瓶。

怎麽就那麽舒坦呢!

一頓飯,隊裏人和知青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不少。臨走的時候,他們拍著知青們的肩膀,跟看自家小輩似的。

“回吧,回吧,天冷,別送了……”

次日,知青點新窯開工,隊裏人就跑過來幫忙。

知青們說他們自己來就行,隊裏人道:“自家人,客氣啥?”

在大家守著新窯的時候,孟秋悄悄地上了趟山。

她沒去牛棚,那邊太顯眼了,就在去後面那座山的必經之路上等。

等了一會兒,果然看到了人。

她揮手,跑過去,從兜裏掏出東西:“這個給你,謝謝你之前幫我挖土。”

孟秋將東西塞給他,便跑了。

季嶼低頭,是凍傷膏,和一雙手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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